心学大师(3)

2025-07-28

朱宸濠眼看大势不好,慌忙回军救援,可是已经来不及了。七月二十日,王守仁挥 师攻克南昌。二十六日,与朱宸濠接战于鄱阳湖樵舍(在今南昌市东北),以火攻 大败叛军。最后生擒了朱宸濠与“其世子、郡主、将军、仪宾及伪太师、国师、元 帅、参赞、尚书、都督、都指挥、千百户等官”(王守仁《擒获宸濠捷音疏》), 至二十七日完全结束战斗,平定了明王朝的一场内乱。

在王守仁平乱时期,明武宗朱厚照并没有听取他的规谏而“痛自克责”,相反 却以平叛作为实现南巡计划的良机,化名朱寿,自封威武大将军,于八月二十八日 发兵数万,南下“亲征”。王守仁献俘北上,对武宗此举具疏谏阻,认为江西经过 战乱,继以旱灾,实在不堪王师骚扰。但是,武宗哪里肯听,仍旧一意孤行。而一 些幸臣对王守仁擒获朱宸濠的功劳十分忌恨,又担心他揭发诸人与朱宸濠相互勾结、 狼狈为奸的罪恶行径,于是编造流言,诬蔑守仁曾与宸濠通谋,因虑事不成才迫起 兵。这帮幸臣还强令守仁在鄱阳湖地区释放朱宸濠,以便让武宗亲与交战,然后奏 凯擒获,守仁坚执不从。武宗因受到幸臣张忠、许泰的挑唆,亦对王守仁极为不满, 幸亏有提督军务的太监张永从中调护,才使王守仁得以忍让免祸。可是,他的弟子 冀元亨却被张忠、许泰非法逮捕,重加炮烙毒刑,企图逼其诬陷守仁曾与宸濠私通 谋反。冀元亨坚贞不屈,后被械系京师诏狱,直到后来世宗即位,才得以昭雪其冤。 王守仁平乱成功,非但没有大受封赏,却被张忠、许泰恣意追毁,差点难以自 保。他只好忍气吞声,退避九华山中,每日默坐草庵,内心极度沉闷忧伤。其后, 武宗召他返江西复命,令更上捷音。守仁行至上新河,被一帮幸臣谄阻而不得人见。 他夜半静坐,见水波拍岸,汩汩有声,不禁想道:“以一身蒙谤,死即死耳,如老 亲何?”又对门人说:“此时若有一孔可以窃父而逃,吾亦终身长往不悔矣!”亲 身经历了宁王之乱和不幸遭受幸臣谄害,王守仁深刻体验到“良知”的意义和作用, 从而启发他在一年以后正式提出了“致良知”的重要哲学命题。

正德十五年(1520)三月,王守仁因奉敕巡抚江西而返回南昌。一路上看到在 天灾与战乱之后,到处田园荒芜,饿殍遍地,再加之王师掠扰,实在搞得民不聊生。 目睹这种社会惨状,王守仁多次上疏请求宽恤赈济灾民,但武宗却置若罔闻。他满 怀忠愤,又上疏直谏曰:“??今不免租税,不息诛求,而徒曰宽恤赈济,是夺其 口中之食,而曰吾将疗汝之饥;刳其腹肾之内,而日吾将救汝之死,凡有血气者, 皆将不信之矣。”其言辞激烈如此,幸好武宗虽不理睬,倒还没有治守仁之罪。 六月,王守仁前往赣州巡视,途中经过泰和时,少宰罗钦顺(著名理学家)以 书问学。他认真作答,在回书中透辟地阐述了自己的“心学”思想,特别强调了 “学贵得之心”、“天下无性外之理,无性外之物”等学术观点,公开表明王学与 朱学的分歧和对立。

九月,王守仁又回到南昌。不久,泰州“狂士”王民穿着古式衣服,戴着古式 帽子,手执一块木简,携带两首诗作为进见礼物,专程前来向王守仁求教。两诗内 容主要是自叙经历,表明拜师求学、立志做“一等”圣人的心愿。王守仁一见王良 仪表不俗,立即走下石阶去迎接。进入客厅便请上坐,然后问道:“何冠?”王民 答道:“有虞氏冠”。又问:“何眼?”王良答道;“老莱子服。”又问:“学老 莱子乎?”答曰:“然。”再问:“将止学眼其服,未学上堂诈跌、掩面啼哭也?” 王良一听,肃然起敬,于是俯首倾耳等待守仁赐教。随即,守仁为他讲论“致知格 物”的道理,使他忽然领悟地说:“吾人之学,饰情抗节矫诸外;先生之学,精深 极微,得之心者也。”王良当即拜守仁为师,正式行弟子之礼。他原名银,守仁替 他改为民,取字为汝止。王艮后来成为守仁的高足,他对阳明心学起了两方面的作 用:一是使之在下层人民中得到广泛传播,二是使之渐失其传统,演变成为泰州学

派。

王守仁在南昌讲学,内容有所更新,其时已经明确提出“良知”之说。四方学 子慕名而至者为数甚多,一些遭受贬斥的官员亦纷纷投奔阳明,拜为弟子。陈九川、 夏良胜、万潮、欧阳德、魏良弼、李遂、舒芬、裘衍、王艮等人,日侍讲席,聆听 师说。但巡按御史唐龙、督学佥事邵说,皆死守程朱旧学,与守仁多次辩难。王 守仁说:“吾真见得良知人人所同,特学者未得启悟,故甘随俗习非。今苟以是心 至,吾人为一身疑谤,拒不与言,于心忍乎?”这就表明自己与朱学和时俗公开对 垒,势不两立,在学者中引起了很大的震动。崇信朱学者虽多畏避,但追随王守仁 求学者日益增多。

正德十六年(1521),王守仁50岁,已到了“知天命”之年。他在南昌讲学, 开始提出了“致良知”的重大学说命题。自从经历了朱宸濠之乱和张忠、许泰之谗, 更加相信“良知”真足以忘却患难,超脱生死。他在这种特殊的内心体验中,认识 到“良知”对于统摄身心和适应灾变具有决定性的作用,由此进而找到了心学发展 的新途径——“致良知”。王守仁曾遗书邹守益曰:“近来信得致良知三字,真圣 门正法眼藏。往年尚疑未尽,今日多事以来,只此良知无不具足。譬之操舟得舵, 平澜浅濑,无不如意,虽遇颠风送浪,舵柄在手,可免没溺之患矣。”他又对门人 陈九川说:“我此良知二字,实千古圣贤相传一点滴骨血也。”还说:“某于此良 知之说,从百死千难中得来,不得已与人一口说尽,只恐学者得之容易,把作一种 光景玩弄,不实落用功,负此知耳。”王守仁强调学者必须着实用功,加强道德修 养,才能“致良知”。自从南都讲学以来,他一直教导门人以“存天理,灭人欲” 为本,有人问何谓“存天理,灭人欲”,则令其独自去探求;至于“天理”为何物, 他从未加以讲论。只是到了此时(正德十六年),他才明确指出“天理”即“良知”, “去人欲”即“致良知”。这表明王守仁心学已经发展到一个崭新的高度,其思想 体系的建立已经进入了一个日臻完善的阶段。

同年三月,武宗朱厚照一命呜呼。四月,朱厚囗即位,是为明世宗。五月,王 守仁借此“新政英明”之际,召集门人雅会于庐山白鹿洞书院,共同倡明心学。其 时,他踌躇满志,以为世宗即位之后,自己一定会大有作为。果真不出所料,朝廷 于六月召王守仁入京。他即刻启程北上,行至钱塘,因辅臣互相倾轧而受阻,只任 命他为南京兵部尚书,参赞机务。王守仁未得重用;感到大失所望,于是上疏请求 便道归省,朝廷准奏。九月,他回到了浙江余姚,“日与宗族亲友宴游,随地指示 良知”。但乡中故老以旧眼光看待王守仁,对他的学说有所怀疑。而钱德洪却深信 王守仁的“良知”之说,乃力排众议,带领两个侄子大经和应扬,以及郑寅、俞大 本等人,经王正心通贽请见。次日,夏淳、范引年、吴仁、柴凤、孙应奎、诸阳、 徐珊、管州、谷钟秀、黄文焕、周于德、杨珂等74人及门受学。后来,钱德洪便成 为王守仁的高足,与王畿齐名,被学者称为“教授师”。

十二月,明世宗录平定宸濠之功,封王守仁为新建伯。由于权臣的嫉妒和排斥, “不予铁券,岁禄亦不给”(《明史》本传)。王守仁为明王朝立下了汗马功劳,

但并未能得到公正的待遇。朝廷在名义上是给予他升赏,而实际上却对他加以罢黜。 次年,王守仁因服父丧,不召;而后来免丧,亦不召。

九、创姚江学派

自从王守仁回到余姚以后,专意讲学授徒,致力于创建姚江学派。因有其高足 钱德洪、王畿和王良等人的热烈拥戴和不懈努力,阳明学说很快风行海内,四方求

学者云集响应。其势有如旋风,席卷了明代中叶整个知识界,以致在当时掀起了一 股强大的批判理学思潮。

王守仁讲学声势浩大,震动朝野,引起了一班固守程朱理学的官僚们极力反对。 御史程启充、给事毛玉,秉承首辅杨廷和的旨意,倡议论劾守仁,加之以遏止正学 的罪名。王门弟子陆澄时为刑部主事,特上疏为“六辩”以驳斥论劾者,守仁当即 进行阻止。他说:“无辩止谤,尝闻昔人之教矣,况今何止于是?四方英杰以讲学 异同,议论纷纷,吾济可胜辩乎???然则今日之多口,孰非吾济动心忍性砥砺切 磋之地乎?且彼议论之兴,非必有所私怨于我,亦将以卫夫道也。”守仁对谤议并 不计较。而视之为学术异同,这是十分明智和策略之举。因为他鉴于朝廷内部权臣 倾轧,矛盾复杂,不能让弟子和自身卷入政治斗争的漩涡,乃至断送个人煞费苦心 创立起来的学说。

明世宗嘉靖二年(1523),南宫策士,以“心学”为问,暗中借此排斥和打击 王守仁。策问曰:“朱陆之论,终以不合,而今之学者,顾欲强而同之,岂乐彼之 径便,而欲阴低吾朱子之学钦?究其用心,其与何澹、陈贾辈亦岂大相远欤?至笔 之简册,公肆低訾,以求售其私见。礼官举祖宗朝政事,燔其书而禁之,得无不可 乎?”(顾炎武《日知录》卷18)参加这次会试的三门弟子,对这次策问大为不满, 有的不答而出,有的直发师旨,有的下第而归。钱德洪不第归来,王守仁喜而远迎, 说:“圣学从兹大明矣!”德洪疑惑不解地问:“时事如此,何见大明?”守仁说: “吾学恶得追语天下士?今会试录,虽穷乡深谷无不到矣。吾学既非,天下必有起 而求真是者。”他自诩“吾学”即“圣学”,认为策问攻击“吾学”,相当于变相 宣扬“吾学”。对于谤议,王守仁始终保持豁达乐观的态度,足见其“致良知”的 功夫非同寻常。

一天,王守仁与弟子邹守益、薛侃、黄宗明、马明衡、王良等人论学,顺便谈 起外界对阳明心学谤议日兴的原因,有的认为是由于先生权势地位日益提高而以遭 人嫉妒被谤,有的认为是由于阳明学说日益彰明而为宋儒争异被谤,有的认为是由 于王门弟子日益增多而以进身受挫被谤。而王守仁则认为这三者都不是主要原因, 其主要原因在于他本人是一个“只信良知”的“狂者”。他对弟子们说:“吾自南 京已前,尚有乡愿意思。在今只信良知真是真非处,更无掩藏回护,才做得狂者, 使天下尽说我行不掩言,吾亦只依良知行。”弟子请问乡愿与狂者之辨,守仁曰: “乡愿以忠信廉洁见取于君子,以同流合污无件于小人,故非之无举,刺之无刺。 然究其心,乃知忠信廉洁,所以媚君子也;同流合污,所以媚小人也。其心已破坏 矣,故不可与入尧舜之道。狂者志存古人,一切纷嚣俗染,举不足以累其心,真有 凤凰翔于千仞之意。一克念,即圣人矣。惟不克念,故阔略事情,而行常不掩;惟 其不掩,故心尚未坏,而庶可与裁。”可见,王守仁被谤的根本原因,就是由于他 不为“乡愿”以媚世,宁为“狂者”以求“圣人之道”,凡遇事只依“良知”而行。 嘉靖三年(1524),王守仁53岁。自初春开始,门人日进。郡守南大吉以座主 称门生,往复数次,殷勤问学,深得“致良知”之教。随即,王守仁开辟了稽山书 院,聚八方彦士。身率讲习以督之。当时,各地学者纷至沓来,诸如萧囗、杨汝荣、 杨绍芳等来自湖广,杨仕鸣、薛宗铠、黄梦星等来自广东,王良、孟源、周衡等来 自直隶,何泰、黄弘纲等来自南赣,刘邦采、刘文敏等来自安福,魏良政、魏良器 等来自新建,曾忭等来自泰和。守仁亲临讲席论学,环坐而听者三百余人,以至于 因书院狭小而不能容纳。莘莘学子“环先生之室而居,如天妃、光相、能仁诸僧舍, 每一室常合食者数十人。夜无卧听,更番就席,歌声彻昏旦。南镇、禹穴、阳明洞 诸山远近古刹,徙足所到,无非同志游寓之地。先生每临席,诸生前后左右环坐而

听,常不下数百人;送往迎来,月无虚日,至有在侍更岁,不能追记其姓字者。诸 生每听讲,出门未尝不踊跃称快,以昧入者以明出,以疑入者以悟出,以忧愤囗忆 入者以融释脱落出。”(钱德洪《刻文录叙说》)

王守仁讲学闻名海内,天下学者时时想望其风采。海宁有一位年近七旬的诗坛 宿儒董氵云,他漫游会稽时听说守仁讲学之盛,便“以杖肩其瓢笠诗卷来访”,当 即拜师入门,久之乐而忘归。其乡年轻学子和诗社好友们都再三劝他返回家园,并 十分关切地说:“翁老矣,何乃自苦若此!”董氵云深有感慨地答道:“吾方幸逃 于苦海,悯若之自苦也,顾以吾为苦耶!吾方扬囗于渤氵解,而振羽于云霄之上, 安能复投网里而入樊笼乎?去矣,吾将从吾之所好。”此后,他便自号曰“从吾道 人”,一直服膺王守仁,潜心研究阳明心学。

当年八月中秋之夜,皓月当空,照得大地如同白昼。王守仁宴集诸生于天泉桥 碧霞池上,门人在侍者有一百余人。酒至半酣,众门人歌诗助兴,有的弹琴,有的 吹箫,有的击鼓,有的泛舟,有的投壶聚算,有的叩舷高唱,远近相和,此伏彼起。 看到诸弟子忘情任性,心旷神信,王守仁不由得兴奋异常,他深深感到“聚天下英 才而教之”的莫大快乐。于是,他即兴赋诗两首,其二云: 处处中秋此月明,不知何处亦群英? 须怜绝学经千载,莫负男儿过一生。 影响尚疑朱仲晦,支离羞作郑康成。 铿然舍瑟春风里,点也虽狂得我情。 (《月夜二首(与诸生歌于天泉桥)》) 王守仁在此诗中俨然自诩为当年声称“吾与点也”(《论语·先进》)的孔子, 而公开贬斥宋代理学家朱熹和汉代经学家郑玄,表明自己的“心学”与程朱理学势 不两立,也与汉代经学格格不入,这充分显示了王守仁大力倡导“心学”的鲜明立 场和大无畏精神。 嘉靖四年(1525),王守仁在《答顾东桥书》中较为全面地阐述了“良知”和 “致良知”说,对朱熹:“格物致知”、“知先行后”等思想进行了理论批判。 “良知”论是“知行合一”的本体思想的展开和理论化,“致良知”就是通过发展 “良知”而使人的道德潜能现实化,从人自身的本性中派生出现实人生的价值和生 命的价值。所以,王守仁特别教诲诸生:“尔身各各自天真,不用求人更问人;但 致良知成德业,谩从故纸费精神。”(《示诸生三首》)他要求诸生抛弃旧学故纸 辞章,力求在现实生活中做到“知行合一”,以发展和完善自己的道德人格。 这一年,王守仁为父亲守丧三年已经满期,按照惯例,朝廷应当召他回京,官 复原职。但是,尽管御史石金等人交章论荐,而执政者却一概不予理睬。随后,尚 书席书又上疏特荐曰:“生在臣前者见一人,曰杨一清(曾任吏部尚书,后为首辅, 因被人攻讦去官);生在臣后者见一人,曰王守仁。且使亲领诰券,趋阙谢恩。” 然而,朝廷终究不召守仁领券。这样,他只好闲居在家,继续授徒讲学。九月,他 与诸生制订了讲会条约。这个条约,实际上是一种学术性活动组织章程。集会地点 定于龙泉寺中天阁,时间定为每月初一、初八、十五、甘三日。条约要求诸生“务 在课掖奖劝,砥砺切磋,使道德仁义之习日亲日近,则势利纷华之染亦日远日疏,” “相会之时,尤须虚心逊志,相亲相敬。??或议论未合,要在从容涵育,相感以 成;不得动气求胜,长傲遂非,务在默而成之,不言而信。”王守仁组织讲会,订 立条约,倡导诸生在讲会中地位平等,争论自由,这是他创建阳明学派的一项有效 措施。十月,通过王良等人的共同努力,在越城(今浙江绍兴市)西部门内的光相 桥东边建成了阳明书院,以广居从学之士。这座书院从此便成为阳明学派传道授业

的重要场所,许多有名的王门学者都曾经在这里受学或讲学。 王守仁居越讲学六年(1522——1527),广授门徒,创立学派,其心学著作 《传习录》由原3卷增至5卷(嘉靖三年十月由门人南大吉续刻于越),《文录》4册 亦刊行传世(嘉靖六年四月由门人邹守益刻于广德州),其他理论著作亦广播于学 界,这标明阳明学说已经发展到了成熟阶段。这一时期,王守仁在“知行合一”的 本体论方面完成了他的理论体系建设,以“良知”揭示道德本体,以“致良知”揭 示道德修养方法,从而正式建立起具有独立思想体系的新儒家学说——阳明心学。 与此同时,经过王守仁苦心培养的一大批阳明学派的骨干人物已经崭露头角,茁然 独立。诸如浙中的钱德洪、王畿、陆澄、顾应祥、黄宗明、季本、张元冲、张元忭、 蔡宗兖、朱节;江右的邹守益、欧阳德、聂豹、黄弘纲、陈九川、魏良弼、何廷仁; 北方的南大吉;南中的黄省曾;楚中的林信;泰州的王民等等,后来都成为阳明学 派支系的开创人物,为阳明学说的传播和发展各自作出了突出贡献。

十、天泉证道

嘉靖六年(1527)五月,朝廷命王守仁以原官兼任都察院左都御史,前往广西 征讨思恩、田州之乱。原来,思恩、田州的少数民族与明王朝的矛盾是由地方官与 土司首领之间挑起的,朝廷实行大汉族主义,采用屠杀政策激化了民族矛盾。先有 田州岑猛暴乱,被提督御史姚镆率兵镇压;后来余党卢苏、王受构众作乱,攻陷思 恩。姚镆又集合邻近四省兵力进行讨伐,但久战不克,所以朝廷起用王守仁总督两 广及江西、湖广军务,并责以体国为心,不得循例辞避。 王守仁闻命,乃上疏启奏曰:“伏自思惟,臣于君命之召,当不俟驾而行,蚓 兹军旅,何敢言辞?顾臣病患久积,潮热痰嗽,日甚月深,每一发咳,必至顿绝, 久始渐苏。??夫委身以图报,臣之本心也。若冒病轻出,至于债事,死无及矣。” 疏中又曰:“伏思两广之役,起于土官仇杀,比之寇贼之攻劫郡县,茶毒生灵者, 势尚差缓。若处置得宜,事亦可集。”(《辞免重任乞思养病疏》)他一则以病疏

奏免任,二则建议朝廷采用非暴力方式解决思、田问题。但朝廷不纳其言。接连遣 使敦促他尽快启程。王守仁怀着一颗效忠明王朝的“良知”之心,毅然决定赴任。 八月,他精心安排好阳明书院讲学事宜,又专为弟子写下一篇《客坐私祝》, 谆谆告诫诸生曰:“但愿温恭直谅之友,来此讲学论道,示以孝友谦和之行,德业 相劝,过失相规,以教训我子弟,使无陷于非僻;不愿狂躁情慢之徒,来此博奕饮 酒,长傲饰非,导以骄奢淫荡之事,诱以贪财黩货之谋,冥顽无耻,扇惑鼓动,以 益我子弟之不肖。”虽寥寥数言,实可谓语重心长,使其弟子获益非浅。

九月初八日,钱德洪和王畿访张元冲于舟中,一起谈论为学宗旨。王畿曰: “先生说知善知恶是良知,为善去恶是格物,此恐未是究竟话头。”钱德洪曰: “何如?”王畿曰:“心体既是无善无恶,意亦是无善无恶,知亦是无善无恶,物 亦是无善无恶。若说意有善有恶,毕竟心亦未是无善无恶。”钱德洪曰:“心体原 来无善无恶,今习染既久,觉心体上见有善恶在,为善去恶,正是复那本体功夫。 若见得本体如此,只说无功夫可用,恐只是见耳。”王畿曰:“明日先生启行,晚 可同进请问。”

当晚半夜时分,前来为王守仁饯行的客人们陆续散去。等到客人告辞完毕,王 守仁将要进入内室休息,忽听有人来报告,说钱德洪和王畿候立庭下,有事向先生 请教。王守仁转身走出庭外,吩咐移度天泉桥上。钱德洪便以自己与王畿认辩的问 题请王守仁教正,王守仁喜曰:“正要二君有此一问!我今将行,朋友中更无有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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