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王文恪公笔记》(明)王鏊撰(3)

2025-07-13

瑤,浙江處州人。叔父讓,以少監鎮福建,進燈有寵。時修寰宇通志,瑤求入書辦。內臣舒良、王誠因諂內閣大臣得各舉一人, (「王誠」原作「王臣」,據明紀錄彙編本改。) 於是王文舉驛丞某,陳循舉鄉人周某,蕭鎡舉監生溫良,高穀舉其壻王清,商輅舉其姻蔣銘,良、誠因舉瑤。及文等所舉皆不用,瑤獨擢為典籍。天順二年,乞陞錦衣副千戶,理鎮撫司刑。成化二年,進指揮僉事,廵江,擒江賊劉顯文等六十餘人誅之。瑤內倚中貴,外任樞要,富侈驕盈,荒於聲色,一旦暴卒。

○懷恩

林俊之劾繼曉也,下之詔獄,事且不測。恩叩頭諍曰:「不可,自古未聞有殺諫官者。我太祖、太宗之時,大開言路,故底盛治。今欲殺諫官,將失百官之心,將失天下之心,奈何?臣不敢奉詔。」上大怒曰:「汝與俊合謀訕我,不然彼豈知我宮中事?」舉所用御硯擲之,恩以首承硯,不中,復怒仆其桌,恩脫帽解帶於御前,號哭不起,曰:「不能復事陛下。」上命左右扶出至東華門。使謂鎮撫司曰:「若等諂梁方,合謀傾俊,俊死,若等不得獨生。」乃逕歸臥於家,曰中風矣,不復起視事。上無可奈何,命醫調治,使者旁午於道,俊獄得解。時星變,黜傳奉官。御馬監太監張敏白於上,凡馬坊傳奉不復動。敏袖疏來謁,跪於廷,恩徐曰:「起,起,病足不能為禮。」問:「何為?」曰:「已得旨,馬坊傳奉不復動。」恩大言曰:「星之示變, (「星之示變」,「示」原作「事」,據明紀錄彙編本改。) 專為我輩內臣壞朝廷之法也,外官何能為?今甫欲正法,汝又來壞之,他日天雷將擊汝首矣。」指其坐曰:「吾不能居此,汝來居之,汝兄弟一家徧居權要,又欲居我位乎?」敏素驕貴,又老輩也,聞其言不敢吐氣,歸家中氣而死。章瑾以寶石進鎮撫司,命懷恩傳旨,恩曰:「鎮撫掌天下之獄,極武臣之美選也,柰何以貨得之,不宜傳。」上曰:「汝違我命乎?」恩曰:「非敢違命,恐違法也。」不得已乃命覃昌傳之,恩曰:「倘外廷有諫者,吾言尚可行也。」時余子俊為兵部尚書, (「余子俊」,原作「俞子俊」,據明紀錄彙編本改。) 恩諷之曰:「第執奏,吾為汝從中贊之。」余謝以不敢,恩嘆曰:「吾固知外廷之無人也。」 (「吾固知外廷之無人也」,「無」下原衍「一」字,據明紀錄彙編本刪。) 時都御史王恕屢上疏,切直,恩力扶之,卒免於禍。每恕疏至,恩則歎曰:「天下忠義,斯人而已。」及弘治初,言路大開,進言者過為激切,或指內臣為刀鋸之餘,覃昌大怒,恩曰:「彼言是也,吾儕本刑餘之人,又何怒焉?」

○梁芳

初,內帑之積金凡十窖,窖凡若干萬,蓋累朝儲之以備邊,未嘗輕費。景泰末,頗事奢侈。英宗在南內聞之, (「英宗在南內聞之」,「南」原作「儲」,據明紀錄彙編本改。) 歎曰:「累世之積,其盡乎?」甫復位,即往視之,則金皆在,闕其角耳,旋節他費補完之。成化中,梁芳、韋興等作奇技淫巧,禱祠宮觀,寶石之事興,於是十窖俱罄懸。 (「寶石之事興於是十窖俱罄懸」,原作「寶石之事於興事十窖俱罄懸」,據明紀錄彙編本改。) 久之,上一日指示芳等曰: (「上一日指示芳等曰」,「等」原作「第」,據明紀錄彙編本改。) 「帑藏之空,皆爾二人為之。」興懼不敢言,芳仰言曰:「臣為陛下造齊天之福,何謂虛費?」因數三官廟、顯靈宮之類,曰:「此皆為陛下後世齊天之福也。」上不懌,起曰:「吾不與汝計,後之人必有與汝計者。」蓋指東宮也。芳等退而懼,寢食俱廢。時上鍾愛興王,或為芳計曰:「不如勸昭德勸上易之,立興王,是昭德無子而有子,興王無國而有國也,如此可以保富貴於無窮,豈直免禍哉!」芳大以為然。言於昭德,昭德勸上易儲,懷恩在司禮監,曰:「此事只在懷恩。」上問召懷恩,微露其意,恩免冠叩頭曰:「奴僕死不敢從, (「奴僕死不敢從」,「僕」

原作「婢」,據明紀錄彙編本改。) 寧陛下殺恩,無使天下之人殺恩也。」伏地哭泣不起,上不懌而罷。恩退,閉門不出, (「閉門不出」,原無「門」字,據明紀錄彙編本補。) 詔往鳳陽守陵。恩既去,次及覃昌,昌曰:「以懷太監之力量尚不能及,我輩何能為?」憂不知所出。或為之謀曰:「不如謀之閣下,使分其責。」昌以為然。於是各賜金一篋,乃詣閣下言之,萬安默然不對,次劉吉,亦默然。上又督責昌,昌無以容,屢欲自經。會泰山震,內臺奏曰:「泰山東岱,應在東朝得喜。」乃解。上曰:「彼亦應天象乎?」曰:「陛下即上帝,東朝,上帝之子也,何謂無應?」上首肯,始詔為東駕選妃,不易太子矣。

○門達

英宗蒙塵,袁彬實侍上同起臥。天順初,授錦衣衞指揮,甚有寵。已而門達得幸於上,忌彬,譖之改南京,所部官校皆送至門外,共言其冤。有一少年獨奮曰:「我能還之,但吾母老無所托耳。」眾許之。明日上疏,具言達不法事, (「具言達不法事」,「具」原作「旦」,據明紀錄彙編本改。) 蓋平日達密托某為之者。上以疏示達,達出召少年曰:「我平日待汝若何?而汝劾我?」謝曰:「非我之為,乃閣老李賢使某為之。」蓋知達平日素忌賢故也。達喜,即言于上曰:「此非某為之,乃李賢使害臣耳。」乃詔會官廷辯之。

○王賓

初戴元禮得丹溪之學,避名吳中為木客時,為人治病,但疏方而不處劑,往往有奇驗。時王光庵賓等謂曰:「元禮名醫,盍往訪之?」至則一見傾倒,命酒賦詩。久之,賓謂元禮曰:「若賓年長,醫亦可學乎?」元禮曰:「君家固素醫,亦何難乎?」「然則當從何始?」元禮亦不肯輕授,謾曰:「君能讀素問、難經、傷寒論等書則可。」已而別去。朞年元禮復至,因復請問醫,曰:「素、難之書已讀否?」曰:「已讀。」「能記憶否?」曰:「公試舉問。」元禮摘問,賓隨口皆誦如流,雖箋註異同亦能口述,元禮嘆曰:「壞吾醫名者,此人也。」然終不授以方。賓歸,處劑漫不知要,固叩之,元禮曰:「吾固不求貨,獨不能以禮事我乎?」賓曰:「吾春秋已高,官尚不欲為,又肯為人弟子乎?」一日詣元禮,值元禮不在,見其書八冊,遂携以去。元禮回,嘆惜,固求不得,賓自是得其傳。賓不娶無子,與其弟不相能。弟嘗戍北邊歸,頗詫其富,賓曰:「吾得醫耳。」明日,其弟撤其藥,獨署外科,曰:「吾自得之異僧。」示非其術也。賓將死,以其書授盛啟東、韓叔暘云。 (「以其書授盛啟東韓叔暘云」,「叔暘云」原作「云已哉」,據明紀錄彙編本改。)

○盛啟東

啟東初從光庵學古文,光庵喜之。其叔父曰:「汝學於光庵,見光庵用藥亦少留意乎!」於是密窺其用藥。一日,治一熱症, (「治一熱症」,「症」原作「證」,據明今獻彙言本改。) 用附子,光庵驚曰:「汝遽及此乎?此反治之道也,但少耳,加之而愈。」其卒,竟授以書。為本縣醫官,攝縣,以事逮至南京,時吳江有梅某者,乞與之同行。駕幸北京,又還至北,詔發雲南為吏,梅某曰:「君至雲南,死矣。」乃偽盗其家廟髹器,首之中途,追免死,發天壽山拽木。啟東長髯,偉姿容,時監工某侯見之曰:「有貌如此,為小官乎?」乃令左右自隨,主出筭。初啟東在吳,有內使督花石于東南,常主其家,甚習。嘗病脹,藥之而差。至是偶值之途,內使驚曰:「盛先生無恙乎?予太監息鼓脹,無能治者。」急往安樂堂見之,藥數投,愈。

太宗狩西苑,太監病新起,步往視焉,太宗遙望見之曰:「彼人死久矣,安得復生?」曰:

「得吳醫盛啟東而生。」太宗喜曰:「明日與來。」啟東與梅某散步長安門外,中使傳曰:「宣吳醫盛某。」如是者三,乃以平巾入見,稱旨,遂留御藥房。既而曰:「汝在我左右,平巾可乎?」乃令吏部授之御醫。 (「乃令吏部授之御醫」,「醫」原作「藥」,據明朱當■〈氵眄〉國朝典故本改。) 啟東為人慷慨,敢直言。一日雪霽,召見便殿,韓叔暘等俱在, (「韓叔暘」,原作「韓叔賜」,據明紀錄彙編本改。) 語次偶及白溝河之戰,上曰:「彼時為長蛇之陣,擊其首則尾應,擊其尾則首應, (「擊其首則尾應擊其尾則首應」,「擊」原皆作「繫」,據明紀錄彙編本改。) 予乃從中衝之,遂大勝。」啟東曰:「是天命乎!」上不懌,起視雪,啟東又曰:「宜瑞不宜多。」既退,韓叔暘曰:「上前安得如此,汝吾并斬首矣。」須臾,賜膳數筵。一日與叔暘弈於御藥房,上猝至,不及屏,曰:「誰與棊者對?」曰:「臣與韓叔暘。」問二人孰優?曰:「臣優,叔暘初學耳。」遂命弈於御前親觀之,連勝三,因命賦詩,啟東曰:「不材未解神仙着,有幸親承聖主觀。」 (「有幸親承聖主觀」,「主」原作「旨」,據明今獻彙言本改。) 叔暘詩不成。數日,上賜象牙棊盤并詞一闋,棊留寘院中。永樂中,東宮妃張氏十月經不通,眾醫以為胎也,而脹愈甚。一日上謂曰:「東宮妃有病,往視之。」東宮以上命醫也,導之惟兢。既胗出,復曰:「使長病,狀早若何,晚若何?」一如見。妃遙聞之曰:「朝廷有此醫,不早令視我,何也?」而疏方皆破血之劑,東宮視之,大怒曰:「好御醫,早晚當誕皇孫,乃為此方,何也?」遂不用。數日病益急,乃復召胗之,曰:「再後三日,臣不敢用藥矣。」仍疏前方,乃鎖之禁中,家人惶怖,或曰死矣,或曰將籍没家矣。既三日,紅棍前呼,賞賜甚盛,蓋妃服藥,下血數斗,疾遂平也。既而上亦賜之,曰:「非謝醫,乃壓驚也。」時啟東與袁忠徹俱不為東宮所喜,至是自以為可釋矣。一日,上謂曰:「若見吾東宮,可少避之。」乃知憾猶未釋也,憂之。謀于袁忠徹,忠徹密曰:「無傷也,彼安能久?」及榆木川之變,啟東歸取洞賓瓢,未至聞訃,乃求至南京太醫院避之。

宣宗即位,問左右曰:「有髯而善醫者為誰?今安在?」曰:「在南京。」即詔南京守備之太監巫伴宿食所以來,甚信用之。

○丘濬

丘濬,瓊州人。學於子史,無所不窺,而尤熟於國朝典故。議論高奇,人所共賢,必矯以為非,人所共非,必矯以為是。能以辨博濟其說,亦自博考,故對人語滾滾不休,人無敢難者。論秦檜曰:「宋室至是亦不得不與和親,南宋再造, (「南宋再造」,「再造」原作「造再」,據明紀錄彙編本改。) 檜之力也。」論范文正公,則以為生事;論岳飛,則以為亦未必能恢復。其最得理,元不係正統,許衡不當仕元,亦皆前人所未發也。性好著述,雖老手不釋書。性剛褊不苟取,亦恬於仕進,年七十猶滯國學,意不能無少望。

孝宗即位,乃進大學衍義補,得進尚書。李廣幸於上,因之得入內閣。於同僚争議,每事欲有紛更,眾不謂善也。時王恕有重望於天下,濬每憎之。會劉文泰劾恕,或以為濬嗾之也,以是尤為眾所貶。

○徐溥

溥,宜興人。在翰林不以文學名。及在內閣,承劉吉恣威福報私怨之後,溥一於安靖調和,中外海內和平。刑政不必出於己,惟其是;用人不必出於己,惟其賢,時稱其休休有大臣之度。溥常希范仲淹作義田,以贍宗族,其子不肖,多奪鄉人之田以充之。溥没未久,争訟紛紜。

○湯鼐

鼐,壽州人。為人抗爽,喜為大言。弘治初,詣內閣會敕。萬安、劉吉、尹直時為大學士,謂鼐等曰:「近者詔書裏面不欲開言路,我等扶持科道,再三陳說,方添得此一欵。」鼐即上疏:「人臣之義,善則稱君,過則歸己。安等乃歸過裏面,而又佞臣等以扶持之說,不知安所謂裏面者將何所指,謂內臣耶?謂朝廷耶?乞追究所指,且治其欺君誤國之罪。」鼐俟命司禮監,宣入內,令跪聽命,鼐曰:「令鼐跪者,奉旨耶?太監命耶?」曰:「奉旨。」鼐乃跪。乃宣:「若疏留中不出,可歸矣。」乃以手拍地,大言曰:「臣所疏皆經國大事,何為不見施行?」

○吳寬謝遷

成化、弘治間,翰林聲望最重者吳寬、謝遷,二人皆狀元及第,儀幹修整。寬溫粹含弘,遷明暢亮直,寬詩文俱有古意,遷亦次之,故一時至有公輔之望。及丘文莊公卒,寬適以憂去,遷服將闋,遂用遷。入內閣十餘年間,號能持正,不失為賢相。寬遂逗遛,終不獲入閣,人頗為不平,而寬處之裕如也。惟遷亦以先之為不安。時劉健為首相,遷數言寬當入閣,健曰:「待我去用之。」他日又以為言,又曰:「待我去用之。」遷争之不得,至聲色俱厲曰:「吾豈私于寬耶?故寬之科第先于予,年齒先于予,聞望先于予,越分在此,吾心慙焉,故言之,而公終不入,何耶?」健但笑而已。其後天變,師保皆上章求退,遷上疏求去不得,復上疏舉寬及鏊自代。健不悅,宣言於內,以遷為王黨也。

按:世俗之情,地逼則相傾,位近則相軋,望重則相忌,雖平時握手相親,出肺腑以相示,及一旦遇得失,臨利害,反面若不相識,非惟不一引之,又從而擠之下石焉者皆是也,此韓昌黎所謂慨然太息也。孰有如遷之舉寬以自代,以寬科第、年齒、聞望皆先,自以越俎為慙,而不可多見。已故十餘年,號為持正賢相云。而劉健不悅,以遷為王黨,有媿于古大臣風矣。

○吳惠

吳惠,洞庭人。正統六年七月以行人奉命使占城立嗣王。十二月發東筦,次日過烏猪。又次日過七洲洋,瞭見銅鼓山。次至獨猪山, (「次至獨猪山」,「山」原作「洋」,據明嚴從簡殊域周咨錄卷七占城條改。) 見大周山。次至交趾界, (「次至交趾界」,「界」原作「洋」,據明嚴從簡殊域周咨錄卷七占城條改。) 山有舊洲名截海中, (「山有舊洲名截海中」,明嚴從簡殊域周咨錄卷七占城條作「有巨州橫絕海中」。) 怪石廉利,風橫舟迅, (「風橫舟迅」,原無「迅」字,據明今獻彙言本補。) 礙之即傷,舟人不勝恐。須臾風急過之。次日至占城外羅洋校柸墅口。二十九日,王遣頭目迎詔入國,寶船、象駕、金鼓、笳管、旌麾晻靄,氎衣椎髻前後,馳至行宮。候官設宴,番王躬迓國門前, (「番王躬迓國門前」,「國」原作「閨」,據明紀錄彙編本改。) 頭戴金花冠, (「頭戴金花冠」,原無「頭」字,據明今獻彙言本補。) 纏瓔珞,環帳列刀戟象衞盔牌,稽首受命。上元夜,其王請賞煙火,爇沉香,火樹高燃,嬌娥舞,蠻樂奏。五月六日回洋,舟至七州洋,大風幾覆舟,人大恐,惠為文以祭祝融與天妃之神。申時尚雨, (「申時尚雨」,「雨」原作「爾」,據明紀錄彙編本改。) 至酉戌開霽,月明當空,賀神之靈驗也。五月十五日瞭見廣海諸山,遂投南門,以道廣東。其國臘月猶暑,民多袒裸,士著苧衣。南阡稻熟,北秧猶耨。其樹多梹榔、紅蕉、椰子。夜豉八更為節。

○李廣 (按此段標題似誤,疑作「周經」,參見明史卷一八三周經傳。)

初李廣得幸于上,嗜進者皆趣之。廣敗,籍其家,朝臣鮮不與通,故有白米黃米之說,

惟公無一刺與通。張氏得幸,勢傾朝野, (「勢傾朝野」,「勢」上原衍「勝」字,據明紀錄彙編本刪。) 士夫罔不相結。公貧賤時有連,終不與往來,公飲亦不赴。其子封侯伯,遇之,若不相識,未嘗與交一言。劉瑾之橫,尤以苛法毒天下,士夫無耻者因之求進,或籍其勢以中傷善類,有自守者亦脂韋曲從,過為佞諛,以求自全,惟公超然去之。瑾雖不懌,終不能害,天下以是高之。

○趙風子

趙風子,名鐩,霸州文安縣生員也。正德六年,賊劉六、劉七、齊彥明、邢老虎、楊虎率眾萬餘,攻掠文安。鐩同家屬避賊立水中,賊劫其妻將污之,鐩往戮傷二賊,被劉六、劉七擒之,因降為盗。

久之,劉六等欲分火為寇,鐩與楊虎、邢老虎為一火,因劫興濟、南皮,至東光,擒其縣尹,已而釋之。時都御史馬中錫邊憲遣人招之,不聽。轉劫濟寧、張秋、威縣、新河、南宮、棗強等縣。至景州,遇許游擊、馮游擊兵與戰,被擒斬一千餘人。奔敗至小灘河,又遇田都司兵,殺官軍七十餘人,擒其指揮趙文,已而釋之。奔至蒙山,遇副總兵李某軍,敗之,得其神器、盔甲百餘副及蟒龍袍。楊虎因自衣之。至陽頭,賊管四、馬武、張通等皆來歸,其勢轉熾。至宿遷,淮安太守率兵與戰而潰,溺水死者無筭,守亦被擒,旋縱還之。渡河,擒高郵指揮陳鵬。攻靈璧縣,知縣陳伯安出戰,擒之。攻宿州城不能破,焚其西關。陳伯安不屈,欲殺之,已而釋之。又攻永城、夏邑、虞城三縣, (「夏邑」,原作「下邑」,據明紀錄彙編本改。) 焚其居民,擒虞城縣尹,釋之。攻歸德州,破之。守備萬都司率眾追至亳州。武平衛指揮石堅率軍一千、僧兵一千餘人至白龍王廟小黃河渡,對岸立營。楊虎不勝其憤,率壯士七人,尋船渡河與戰,官軍亂,以土石擊之,覆其舟,虎死焉。

鐩等乃立劉三為首,改名劉惠。至蒙城、太和,官民俱逃散,副總兵白玉率兵來戰,劉三率五百餘人與官軍戰,殺官軍一千餘人,得盔甲鎗刀二千餘,神器七十餘件。攻沈丘縣,縣塞其城,鐩等抗城而入,殺軍民一千餘人。擒其都司潘忠,釋之。至鹿邑縣,官吏望風逃散,擒其守城千戶李茂等二百餘人。有陳翰者自稱主事,願與劉三為子。新蔡縣致仕知府張什率生員耆老備金銀、器皿、綵段饋送,求免攻新蔡,救一城生靈,劉三許之。上蔡知縣霍某與指揮李某拒守,破其城,斬霍知縣,梟首示眾。鐩見勢日盛,思於劉六等各舉大事,與陳翰、甯龍等謀,兵法無主統必亂,劉三稱奉天征討大元帥,小張永前軍都督,管四後軍都督,劉孜左軍都督,馬武右軍都督,邢老虎中軍都督,其餘各有名號。列二十八營,以應二十八宿,各色大旗為號。為鈞牌,所至官吏修理道路橋梁,備粮草給軍,迎降者秋毫無犯,拒敵者寸草不遺。至商水縣,縣尹迎降。至武陽,擊城劫庫釋囚。內有僧德靜,為唐府宮人所生,因留之。至葉縣,擒其縣尹、學官、唐府校尉三人,釋之,為眾軍所殺。攻襄城,居民納銀并馬,歛兵而過。攻鈞州,不破,陳翰聲言欲屠城,鐩以故馬尚書皆在圍中,去之。至郯城,民獻馬二十,乃止。

破寶豐,孫僉事磐賷黃榜招撫之,鐩復書云:「群奸在朝,舞弄精神,濁亂海內,誅殺諫臣,屏斥元老,乞皇上獨斷,梟群奸之首,以謝天下,斬臣首,以謝群奸。」營中見榜,逃去者百餘人。賊有擄縣尹妻子者,殺之。攻裕州,破之,殺都指揮詹濟及其下四百餘人,劫庫釋囚。唐王遣人謂之曰:「德靜非我子,若等殺之。」至唐縣,攻城不能破,城中餽以鞍轡二十副,燒居民而去。至西平縣,與官軍對敵,大敗,死者二千餘人。奔敗至西華、鄢陵,擒其縣尹,已而釋之。至新鄭,轉至滎陽,破其城。至偃師,遇姚總兵官軍,夾河而陣,鐩率眾過河,官軍奔敗,殺毛葫廬軍一百餘人。至河南府,延綏、榆林官軍迎之亂殺,賊大敗,官軍追至河。劉三奮勇殺其都指揮及其下四十餘人。至汝寧,遇湖廣土軍迎敵,殺土軍數十人。駐朱臯鎮, (「駐朱臯鎮」,「鎮」原作「指」,據明紀錄彙編本改。) 官軍追過河,劉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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