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1年,张鹏飞发表《吾对于学术名词进一言》[37] 一文。在文中,他指出多组义同名异的数学译名,如(1)“质数”与“素数”、(2)“杂数”、“复数”与“复杂数”等。接着,他提出应尽快制定学术名词(译名),他认为学术名词(译名)的标准是准确、简单、明了、有系统。很遗憾,作者没有展开论述。在文中,他还商榷了几个数学译名。如Axiom,当时译为“公理”,他认为应改译为“基理”,这样可以使得定理不被轻视,还可表明基理(公理)与定理之间的关系:“Axiom或Assumption为几何之基础,今不译为基理而译为公理,并释为群众所公认,一若定理非群众所公认者,亦未免轻视一切定理而不明其间之关系。”
虽然他的改译有一定的道理,但由于“公理”早已通行(清末政府设立的编订名词馆编订有《数学名词中西对照表》一书,该书就选用了该名,后来的科学名词审查会也是选用了该名),“基理”一名并没有被人们接受。不过,这并不妨害他的译名标准“准确、简明、 有系统”的科学性,因为在统一译名方面,沿用旧名与改订新名确实是不太容易把握的。
1932年,黄步瀛发表《英文数学名词中译之讨论》[38] 一文,他认为译名应准确、简单、单义。他指出:“窃以为名词之翻译,有三要则:曰短,曰声谐,曰义真。至于防止雷同,含义忌混,自为要则中之要则也”。他还举了一个例子来详细说明:“Preassigned number一语,本由pre,assign,ed,number四部构成。考诸字典,pre为预先之意,assign为指定或派定等之意,ed示‘的’,number为数。就第一则名词要短而言,Preassigned number一语,不得译作‘预先指定的数目’,或‘预先派定的数目’。盖七字组成一词,固能表现原意,但书法不便之缺点,不可讳言。就声谐而论,则Preassigned number一词,不得译作(i)始指数(ii)始指定的数。盖(i)(ii)中之始字,固为预先之简,但始指均入纸韵,重叠上声二韵于一词之中,乃音韵学之所不许,且读之不能响朗,至于译为始派定的数,或始派定之数,亦属不佳。若就义真而言,该词不得译作开头派委的数。”在此文中,他还拟订了70余条数学名词,并有少量解释。
概括起来,《科学》名词论坛上的讨论,认识到译名应该准确、简单、明了、单义、系统化、符合汉语造字构词规律。这些思想被继承下来。2000年6月,我国颁布《全国科学技术名词审定的原则及方法》,规定定名应“贯彻单义性的原则”、“定名要符合我国语言文字的特点和构词规律”、“定名”要遵从科学性、系统性、简明性、国际性和约定俗成的原则”。[39] 条例中的“科学性”可理解为译名要准确。
(3)关于统一科技译名的方法及人才的讨论
周铭是名词论坛主事人之一,论坛开设之初,他撰写《划一科学名词办法管见》[40] 一文,反对两种做法:不行动或强制统一,认为“划一名词之办法要端有二:立名务求精确,故必征求多数专家之见;选择需统筹全局,故必集成于少数通才之手”。从这两个“要端”出发,他认为统一科技译名应分三步进行:第一步为征集译名;第二步为通过《科学》杂志对征集的译名进行讨论,当者用之,不适者改之;第三步为征集全国科学家开大会公决或仍由报章宣布讨论。
周铭所说的这种做法有利于保证科技译名的准确性和权威性,但仅靠这种方法在实践中是行不通的,因为效率太低。在实践中还需由官方设立从事统一科技译名工作的编审机关。
1931年,张鹏飞在《吾对于学术名词进一言》一文中,就提出应常设科学名词编审机关,并就其工作机制提出了自己的看法。他指出:“关于名词之编审等工作,此种机关,理宜常设,使学术界对于名词,得随时提出意见,加以讨论与整理;每隔三五年开大会一次,将各种名词加以厘订,除开会时遴选专家出席外,并于开会前广征学术界之意见。但名词一经订定后,则在下届厘订以前,当全国适用以期统一。否则由一二人专断,强群众以盲从,将来甲是而乙非,朝行而夕改;其凌乱谬误,未必较不制定时为胜。”[4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