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我去看墙时,发现守墙的保安“哐当,哐当”的收拾行李。刘胡子担心的终于来了,但怎么也不相信此事,就过去问了一下那个保安,保安说:“这里的墙马上就要拆了,这条路下有高压电线,容易伤人,所以打算在上面盖上柏油,浇上混泥土……”是真的,是真的,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我记得冲上前去,捏住保安的手臂拼命摇晃,“不能拆,不能拆,拆了就完了,一定不能拆,不能!”保安道:“小朋友,你就是把我的手晃下来都没用,这是社区做出的决定,谁都改不了,这意见我也没采纳,我也不希望墙拆了,墙一拆,我还不是得喝西北风去?”我听了之后,像一个泄了气的球一样飘回了家,我挥泪如雨的发泄着,又是挥拳,又是劈掌,把一块块厚木板击得支离破碎,伤心和愤恨已不能在心中压抑,我本以为社区只是说说玩玩的,因为社区在当地的威信实在是不高,哪知道这次……唉!墙一塌,路一筑,又要死人了,我不仅是个平凡的公民,还是个孩子,但是我不能视而不见,更不能默默无闻,只要我有心,就不可能无力,我手朝前一挥:“要拆墙,先问问我。”
社区贴出了公告,筑路将在今天完成。一大早,我就扛着个大锤赶到了保安亭,那里非常冷清,空气中弥漫着火药味儿。保安亭的保安早已搬走,四周空空的一大片,我走到保安亭,里面有一张塑料的椅子,还有一只暖水瓶,打开塞子,里面还有半瓶水我拿出随身带的简易茶壶和茶叶,靠着那贫水,竟泡起了茶,慢慢的品茗,慢慢的等待。“突突突”,传来一阵拖拉机的声音,“咔咔咔”又传来一阵似坦克行驶的声音,抬头一看,迎面而来的正是一辆拖拉机和一辆近似坦克的挖土机,我依旧是镇定地喝着茶,他们驶近了,一个人从挖土机上下来,对开拖拉机的人说,“等一会儿我把墙挖倒之后,你马上用车拖掉碎片。”拖拉机司机不语,点了点头就往前走,听到挖土机司机的话,我更加生气,但我还是保持冷静,握着大锤轻轻走到墙边靠墙贴着,挖土机正式开动了,司机喝了口茶之后就操纵摇柄,一把庞大的钢勺正朝我这边凿来,可司机却没看见墙角的我,我提起大锤凌空一劈,“当”,钟声般的音波从墙角传来,差不多传遍了半个小区,司机一怔,看看我,然后大喊;“小孩,别捣乱,我们在拆墙呢。”我定了定神,拍着胸脯说:“墙是我造的,想拆墙,先问问我。”我虽然气势汹汹,可刚才挥出的那锤,花去了我不少力气,豆大的汗珠从我脸上疯狂的窜出。司机说:“你造的?你爷爷造的也没用,我一定要拆。”我大吼:“你敢。”话音刚落,我就倒了下来。身体毕竟不是铁打的。我无能的躺在地上,眼睁睁的看着那个司机,看着那把大钢勺,正慢慢地逼近,要凿在那堵墙上。我的心顿时发烫,愤怒和悔恨,悲伤和难过,仿佛听见了善良的刘奶奶在嚎哭,仿佛听见了凶残的电老虎在啸叫,我仿佛看见了地上躺满了尸体,而我的手上却占满了血,“不,不可以,不可以”我觉得浑身充满了力量,我拿起铁锤,轻快的一跃而起,对着挖土钢勺举锤一挥,“当”,又是一阵音波,接着是“轰”的一声巨响,钢勺被我从挖土机上打了下来,司机惊呆了,忙叫了挖土机司机,试图要赶我走,我紧握大锤,虎视眈眈的瞪着他们,瞪得他们都不敢走近,反而后退几步,可嘴里还骂骂咧咧。不知是谁报的警,一会儿时间,110就赶来了。他们迅速的包围了我,拎一个警察还叫挖土机司机继续挖墙,我不害怕,反而有点生气,警察警和社区串通好的,现在联合起来对付我,我该怎么办?如果打伤他们可就是袭警了,罪名很大的。警察在一旁喊着,叫我离开,否则就进行强制驱赶。我把大锤往地上一桩,吼道:“墙是我砌的,想拆墙,先问问我。”这时,从警车后面出来一个人,朝我走了过来,我仰着大锤对着他,他就是派出所的叶队长了,听说很受人尊敬,他压低了声音说,可后面要筑路,这墙必须拆呀。我顿时抖了一下,发出凄厉的鬼叫声,“不,不,强不能拆,路更不能筑,住了路之后会害死很多人的,这里,这里,都是死人。”我甩了甩头,拿着锤子,朝警察们逼近,他们都害怕的后退。拿着手中的橡胶棍发抖,我断定他们不敢打我,因为伤害公民也有罪,何况我是个小孩子。终于,这种无力的抵抗的被他们破解了,挖土机司机给挖土机上了气钉,这气钉的威力可比刚才的钢勺厉害多了。挖土机启动了,但不是往我这边开,而是在我前面的一块空地上“开工”,警察都闪开了,我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就被前面传来的振动波给带倒了,紧接着被一拥而上的警察给擒住了。太阴险了,太卑鄙了。怪就怪自己太笨,怎么就不知那气钉的厉害?我挣扎着大喊:“小人,你们这群小人,不相信我,电死了人,看你们怎么负责?墙还是被撞倒了,听到墙块落地的声音,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眼泪,鼻涕全都流出来了。风儿呼呼的车,伴着叶儿,正在为这儿将要成为般若地狱而难过,风越刮越大,乌云也聚集起来了,一个旱天雷劈了下来,下雨了。淋得我昂头仰天狂啸,淋的警察个个都变成了落汤鸡,淋得土路上又变成了雷电场,淋得挖土机顿时熄火报废……“闯祸啦,闯祸啦,快走,走走走”警察们像受惊的麻雀一样一哄而散,只留下叶队长,他很内疚,事情现在发生了,而原因又是他们警察惹出来的事,万一再电死几个人……他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好。叶队长倒也算个好警察,干脆守在墙边的路口,仍凭风吹雨淋,也不挪动半步。“轰”的一声,一道雷电从空中一闪,在天间划了一个“之”字。我看着那片平秃秃的空地,感到整个世界都压在了自己身上。我得去找刘爷爷。我走的步伐是那么的沉重不知道怎么去跟刘爷爷说,雨还在下,万一行人过去就糟了,想着想着,我快步跑了起来,飞驰在这风雨之中,一到敬老院门口,也不和门卫打个招呼,就径直冲了进去。刘胡子打量了一下浑身湿透的我,然后紧锁眉头,他知道一定有大事发生。我也不卖关子了,人命关天,就赶快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了刘胡子,他听了也非常急,连忙催促我走,叫我一定要阻止他们铺路,我摊出两只伤痕累累的手,朝刘胡子尴尬的掬出一笑,刘胡子不语,他把目光定格在我身上,在他眼中,我看到了一丝感激之情,也有一丝哀伤之情。随即,他就盘着轮椅离开了敬老院大厅。“刘爷爷”我喊了一声,回答我的却是一声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