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剑客的江湖有一条规律:适者生存。
这便是整个江湖。
(三)
飘雪的华山之巅,一场决斗再所难免。
剑花比雪花更快,剑光中闪烁着两张脸。是我和他的脸。
“师兄,我们别再斗了,好不好?”那白衣少年问我。
我冷冷道:“谁是你师兄?我师承泰山派,你师父却是华山掌门人,你我又有何干系?”
“师兄,师父他虽未传你多少武艺,可他毕竟是你师父啊。”
“哼。”我想起了五年前,我与“师弟”在华山门前长跪了三天三夜,掌门人苗思淀才肯让我们进山。可是,我们在山上尽做些无用的苦力活,苗思淀始终未出现过。一晃三年而过,许多比我们进山晚的师弟都已学有所成,惟独我们没有学到丝毫武艺,仍做些挑水劈柴之事。一怒之下,我与华山决裂,投奔泰山派。在泰山,我只用了两年时间就已当世人皆知。
“师兄,你可知师父已故?”
“他?他与我有什么相干?”
“师父他老人家曾说过,他今生今世最大的遗憾就是没能亲手教你武功。”
“那我今生最大的遗憾就是拜他为师!”
“师兄,师父说他知道你恨他。他又能怎么办呢?他说从你长跪不起时,就知道你是块练武的料,所以才当你苦练基本功。正当师父想传你武艺时,你竟走了……”
听了师弟的话,我觉得自己好傻。居然曲解了师父的苦心。如果没有那三年中练就的内力,恐怕我在练泰山剑法的第一层时就失败了;如果没有那三年里练出的意志,面对纷繁的泰山剑法时我早就放弃了。没有师父,就没有我李杰的今天……
师弟走了,雪地里留下一串长长的足迹。
师父走了,去了天堂,留下了后悔的我。
而我,仍在沉思,仍希望师父能原谅我的过错。
雪越飘越大,在华山之巅,我被覆盖成雪人……
(四)
天阴森森的,很容易让人想起“月黑杀人夜,风高放火天”的古语。尽管我是一个剑客。为什么在我失落的时候连上天都会配合?我无语。
风吹着我的发,在飞。然而却是一双冷冷的眼盯着自己的剑。无疑,那是我。此刻,我站在清幽的森林里,深夜,万籁俱寂。只有夜的哑语和用手中的剑倾诉着一切的我。舞剑,我在发泄着心中的不快。
今日的比武,我输了,而且输得很惨。我败在了曾在华山比试过的师弟的手上,还有那以善变著称的华山剑法。我已了解师父的苦心,但内心仍十分内疚,以至用错了两招,竟输在了师弟手上。
师弟变了,他不再是原来的温文尔雅,他变得凶悍残暴。我一遍遍地问自己,这还是他吗?我不确定,因为人是会变的。就像我。由从前的开朗的“师兄”变成了今天冷峻内向的“李大侠”。我愿意吗?不!但我相信时间可以改变和证明一切。
师弟今日比武胜我,并不是我最伤心的。真正让我伤感的,是他居然用杀招对付我。若非我躲闪及时,否则今日非得死在他手上。但他为什么这么恨我?难道是为了师父?
我曾为了今日的一切而抛弃所有,包括师父。值得吗?现在连师弟也恨我入骨,这世上还有我李杰可以亲近的人吗?
远处传来了脚步声。我收了剑,躲在树上。泪却无声地滑落,谁说“男儿有泪不轻弹”?
“独孤同元,你真的确定,我师父是死在李杰手上吗?”是师弟的声音。
“当然。他还杀了我的爱将一剑仙翁。这仇,是不能不报的。”
“那你为什么不派人直接杀他?反而要我比武胜他?”
“你没见过猫抓老鼠吗?先让他尝尝败北的滋味,再慢慢收拾他,让他死得更痛苦,这样不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