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理所当然的,但是就因为小福子来看生病的祥子时多和祥子说了几句,虎妞就逼着小福子还所欠的钱,这就显得狠毒无比和没有人情味了。
小福子失去了干营生的地方,而那些转运公司又不需要她这样的货,就只好贱卖来照顾弟弟。虎妞看小福子不来自己家了,再加上自己的寂寞无聊,对小福子的恨就更深了,甚至以为小福子的贱卖是故意气她的。于是有人来找小福子的时候虎妞就“坐在外间屋,敞开门,她等着。有人往小福子屋走,她便扯着嗓子说闲话,教他们难堪,也教小福子吃不住。小福子的客人少了,她高了兴。”小福子本来就没有办法营生了,虎妞没有给予同情反而说这些闲话让小福子难堪和那些来的人难堪,最后客人少了虎妞反而高兴了。从这里我们可以看得出虎妞是多么的狠毒!对待一个如此善良如此温柔的人都如此,试想她会对别人怎么样呢?
(三)自私自利且工于心计
虎妞是一个三十七八岁的老姑娘,她也渴望自己的爱情,但是她却是一个自私自利人且工于心计的人,虽然她喜欢祥子想和祥子结婚,但是她完全没有考虑到祥子的想法,更没有问过祥子愿意不愿意娶她,这完全是一种自私自利的表现。她的工于心计从她和祥子的关系中我们可以看出来。当她第一次勾引祥子的那一晚就很好的体现了她的工于心计:当祥子拉车回来的时候,虎妞就用一种很暧昧的语气对祥子说:“进来呀,有话跟你说!”祥子当然不知道她要说什么,就走进了虎妞的房间,这时虎妞已经为他准备了很多吃的东西并且还有酒。虽然祥子一再拒绝,但是她总是能想办法让祥子呆下去,最后在酒精的作用下和虎妞发生了关系。虽然这种关系“教祥子感到疑惑,羞愧,难过,并且觉得有点危险”,但是他却真真正正的成了虎妞的猎物,一但被抓住,想逃也逃不掉了。
不仅如此,我们还可以从虎妞逼祥子结婚的手段中看出她的自私自利和工于心计。祥子可以说是害怕和讨厌虎妞的,他曾暗自把虎妞评价为“当个娘们看,她丑,老,厉害,不要脸!”,他从来没有想过要和虎妞结婚,所以后来祥子选择离开车厂去曹先生家拉包月,以此来逃避虎妞。可是虎妞又岂是简单人物,眼看着祥子不回车厂了,她就亲自找到了祥子并和他说自己怀孕了,让祥子拿主意。本来就没有主意了的祥子,再加上这事就更没有了主意了,只好一切听从虎妞的安排,从此祥子成了虎妞真真的傀儡,处处受她摆布,最后无奈和虎妞结婚了。这完全打破了祥子的计划,可以说虎妞是祥子以后人生的一个罪魁祸首。
婚后祥子想要出去拉车,可虎妞却不同意,还说:“告诉你吧,就是不许你拉车!我就是不许你混身臭汗,臭哄哄的上我的炕!你有你的主意,我有我的主意,看吧,看谁别扭得过谁!你娶老婆,可是我花的钱,你没往外掏一个小钱。想想吧,咱俩是谁该听谁的?”从虎妞说的这样话中我们就可以看出虎妞的工于心计。祥子一无所有,可是虎妞没有嫌弃反而倒贴着要嫁给她,原来她也是有自己的目的的,她想要占上风,也好婚后祥子有把柄在她的手里,那么祥子就不能不听她的话了。祥子连自己娶媳妇的钱都虎妞的,又怎么能不听她的呢?要不然虎妞也不可能那么理直气壮的说出那些话来的。
二、重新解读虎妞的形象
(一)虎妞的成长背景与性格的形成
虎妞是丑陋的,变态的,狠毒的,自私的,但是她的这种独特人格的形成是有一定原因的。我们先来看一下她的生活环境:在作品中老舍先生没有介绍虎妞的母亲,我们只知道刘四爷是车厂的老板,并且有个三十七八岁还没有嫁人的老姑娘虎妞。刘四爷是什么人?他曾是社会上的地痞,流氓,恶棍,“年轻的时候他当过兵,设过赌场,买卖过人口,放过阎王账。”可以说“车夫们没有敢跟他耍骨头的。”如果有人敢拖欠车帐的话,他还会“扣下铺盖,把人当个破水壶似的扔出门外。”他不会给你留情也不会给你留面,他把金钱和自身的利益看得高于一切。他是极端自私自利的,就算自己的亲生女儿也别想从他这里得到什么。女儿已经三十七八了,他不仅不担心女儿失去的青春和应该获得的幸福,反而还把她当作一件剥削的工具来使用,并且还有些期望她嫁不出去,好可以一直帮他的忙。可以说,虎妞从小就是在这样一个父亲的怀抱中长大的。她选择不了自己的出生,所以从她父亲的身上她学会了如何去剥削那些洋车夫们,更学会了什么是自私自利和工于心计。这就使她身上很自然的带有剥削阶级的色彩,好吃懒做、好逸恶劳、市侩色彩很浓。
洋车厂的环境更是虎妞成长的环境,在她的周围都是一些社会底层的洋车夫们,他们说话都是很大声而且还很粗俗。虎妞从小到大、从早到晚接触的都是些人,自然在虎妞的印象里和人打交道就是应该这样的。除了洋车夫和刘四爷外,她几乎没和其他的人打过交道,整天和洋车夫们打交道也就更不知道什么是女性的交往方式,而那些洋车夫们个个都是大老粗,说话更是口无遮拦,这就自然而然形成了虎妞式的女性说话的方式。再加上虎妞自小到大都是跟着刘四爷长大的,没有受过母亲的教育,这就使虎妞更不知道什么是女人该做的什么是女人该说的,从而导致了她的身上没有一点中国传统女性应有的美,因为她根本就不知道女人该有什么样的美和什么样的说话方式。正因为以上这些原因才形成了虎妞那种自私自利、狠毒、泼辣且带有野性的性格。
(二)精明能干的虎妞
虎妞是很精明能干的,她在车厂长大,对于管人、收账、喝酒、赌钱样样在行,同时她更好是个办事情的好手,不仅有男人办事的爽快更有男人处理问题的利落,她帮助刘四爷打理车厂更是一流的。老舍先生在作品中写到:“刘四爷打外,虎妞打内,父女把人和车厂治理得铁桶一般。人和厂成了洋车界的权威,刘家父女的办法常常在车夫与车主的口上,如读书人的引经据典。”从这里我们可以看出,虎妞在车厂的地位是举足轻重的,如果光靠刘四爷一个人打理而没有虎妞的帮忙打理也就不会有车厂这么辉煌的成就。虽然刘四爷是个狠角色,没有谁敢不听他的话,但是他自己会把钱挥霍干净。虎妞生气时说过:“你的钱?我帮你这些年了;没我,你想想,你的钱要不都填给野娘们才怪。”可以想象如果没有虎妞的精明和能干,刘四爷的车厂又如何能经营的那么好呢?这同时也是刘四爷这么多年不舍得把虎妞嫁出去的原因。她用自己的精明用自己的能干,完成了刘四爷的事业,可惜却牺牲了姑娘的大好青春和年华。
在虎妞处理她和祥子难题的时候也充分的显示了她的精明和能干:虎妞是车厂主的女儿,而祥子是人力车夫,这种地位上的不平等自然是虎妞和祥子两个之间的鸿沟。虽然刘四爷平时很喜欢祥子,但是如果让祥子做他的女婿,刘四爷是万万不能接受的,虽然他也是一点一点闯出来的,他明白那些地位低下的人的苦,可是现在作为剥削者的他给祥子只定位是一个臭拉车的!面对这样的困难祥子难倒了,因为祥子自己深知自己的地位低下,他仅仅只是一个拉车的,就算虎妞不介意,可是刘四爷不是个好惹的人。可是虎妞没有被难倒,反而给祥子出点子,让祥子年二十七的时候去给老爷子贺寿,哄老爷子开心,再让他喝点酒,然后老爷子高兴了说不定就收他做干儿子了,这样以后就算提起结婚那老爷子的反对意见也不会太大的。虽然最后虎妞和祥子的计划没有成功,但是从这个计划中我们真真的可以看到虎妞的智慧。她绝对不是一个只会耍泼辣和狠毒的人,她也有自己的智慧。
婚后,祥子仍然想去拉车。可是虎妞就很反对,自小就和金钱打交道的她知道光靠卖力气赚钱是赚不了多少钱的,所以她苦口婆心的劝祥子“用心路挣钱”,还说:“咱买两辆车,把它赁出去,咱也吃车份。”从这里我们就可以知道,虎妞在获取金钱和财富方面绝对是精明能干的。而祥子呢,除了知道拉车和执着于拉车他就什么也不会了。当初他在曹先生家拉车时,高妈曾劝过他把钱放出去让钱生钱,他拒绝了。而虎妞和他说把车赁出去吃份子钱,他拒绝了;而现在虎妞和他说把车赁出去吃份子钱。虽然祥子有的是力气,但是事实却是虎妞所说的,在那个社会不是出力气就真的能挣到钱的。虎妞自从结婚后什么事情都不做了,但是她有赚钱的思路和精明,在这一方面祥子就不能和她相比了。
(三)渴望并勇敢追求爱情的虎妞
虎妞是一个很精明能干和泼辣的女人。可是就算她再能干,就算她的性格再像男的,她也仅仅是一个女人,她也渴望得到属于自己的一份爱情和一个家,在这份爱情里可以让她知道自己是一个女人,在这个家里可以让她明白活着的意义,这也就是为什么她想和祥子结婚的原因。在虎妞的眼里祥子是一个青春、健康、有活力、勤劳、踏实、能干的小伙子。文章中写到:“虎妞更喜欢这个傻大个儿,她说什么,祥子老用心听着,不和她争辩;别的车夫,因为受尽苦楚,说话总是横着来;她一点不怕他们,可是也不愿多搭理他们;她的话,所以,都留给祥子听。”慢慢的,虎妞于是爱上了祥子,并且也愿意把自己的一辈子托付给他。由于自己丑陋的外貌和刘四爷私自的操控,从而错过了美好而懵懂的恋爱年纪。可是虎妞是勇敢的,她想爱就爱并且主动献身给祥子,没有一点的扭扭妮妮。
虽然她不是先用爱来感化祥子,而是采用威吓利逼的方法来使祥子乖乖就范,但是她也仅仅只是为了追求自己的爱情和幸福生活,如果站在这个角度上看,我们可以完全理解虎妞的处境和心情。而且她也不是个爱乱来的人,她做事有自己的规矩,就连祥子自己也认为:“他一向很敬重她,而且没有听过她有什么不规矩的地方;虽然她对大家都很随便爽快,可是大家没有背地里讲论过她;即使车夫中有说她坏话的,也是说她厉害,没有别的。”虎妞对祥子的关爱更是不可否定的,从一开始她对祥子就是关爱有加的,当祥子收车回车厂后,虎妞会很热情的问祥子吃过了没,并且还招呼祥子一起吃,这对本来就无亲
人的祥子来说更是一种来自亲人的关怀,这也使得祥子不像别的洋车夫那么厌恶虎妞。虽然虎妞是祥子的老板,但是在祥子面前虎妞却是百依百顺的。当祥子为买车而拼命干活时,祥子的肝火总是很旺盛且气也不顺,这时候的虎妞并不是对他不理不睬反而是好言相劝,可是祥子却不领情,还出言相冲。面对祥子的冷淡虎妞不仅没有拿出她的泼辣把祥子骂一顿,相反的,她还不温不火的,这就明显的体现出了虎妞对祥子的特殊照顾。
后来虽然虎妞采取了一些手段而迫使祥子和她结婚,但是婚后虎妞的确把祥子照顾的周周到到的,婚后第二天祥子因为知道虎妞怀孕是一个骗局而郁闷地出去了,当他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十一点钟了。这时“虎妞已经把午饭作好:溜的馒头,熬白菜加肉丸子,一碟虎皮冻,一碟萝卜酱。”而且还把家里打扫的干干净净的。这些都是以前祥子从来没有体验过的,祥子自己也觉得这像个家样,纵然他对虎妞是百般的厌恶,但是一个家毕竟有一个家的可爱之处,这使得祥子也不好指责虎妞什么了。而虎妞做的这些事情反而很自在,更不像是一个新婚的媳妇能做到的。这些都体现出了虎妞对祥子的爱,正是因为有爱才使得虎妞做得如此的好。
虎妞对祥子的爱也执着的,本来她以为刘四爷只是和她赌气,等气消了那么她也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回家了,可是谁知道刘四爷的心那么狠,一气之下把车厂卖了。当虎妞听到这个消息后并没有表现出后悔,更没有表现出要离开祥子,反而打定了主意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继而一想,跟着祥子的快活,又不是言语所能形容的”,“不,舍不得祥子。任凭他去拉车,他去要饭,也得永远跟着他。看,看院子里那些妇女,她们要是能受,她也就能受”。虎妞对爱的执着对爱的义无反顾,就算是当今这个开放的社会也是很难做到的。她真正的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并且也很勇敢的付出一切去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这是值得我们欣赏和称赞的。
(四)虎妞的悲剧人生
虽然虎妞是一个看似处处占上风的人,她治得了车厂的洋车夫们,她可以把洋车厂打理的有声有色,她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而不受一些世俗的限制,她更可以利用自己的手段得到自己想要得到的,但是虎妞也有她自己的悲剧,可以说虎妞就是一个悲剧性的人物。
首先作为女人她是悲剧的。她没有女人该有容貌。她的容貌是极丑陋的,在作品中作者用了很多词来描写虎妞的丑“母夜叉”、“母老虎”、“大黑塔”、“走兽”。自古以来大多人们都是以貌取人的,不一定要你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你最起码要看得过去。可是虎妞却是一个被形容成长得像丑兽的人,还吓住了男人。再看她的性格,她没有女人该有的羞涩和温柔体贴,而是一个极为泼辣的人,就连骂人也骂得和男人一样爽快。这从外貌上和性格上首先就奠定了她的悲剧人生。虽然表面上虎妞自己没有认为她的容貌给她带来很多的自卑感,但是深入她内心去看,我们就可以知道她的痛苦。同时在虎妞的身边一直都没有女性朋友,直到和祥子结婚后搬进了大杂院才认识了小福子,至此她才有了一个所谓的朋友。可是即使是小福子,对她也是很有畏惧且不能和她有多亲密的。这可以看得出,作为一个女人她是多么的悲剧。
其次,作为女儿她是悲剧的。她不仅没有享受到父亲该有的疼爱,还被父亲自私的当成赚钱的工具留在身边,以至于成为的的确确的老姑娘,耽误了青春和幸福。后来她看中了祥子,并且想和他结婚的时候,她的父亲却坚决不同意,仅仅因为那种高高在上的剥削者的骄傲。虎妞都已经是一个三十七八岁的老姑娘了,可婚姻还受到阻碍,可以说她是悲剧的。当时那还是一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年代,婚姻自己是做不了主的。可是虎妞偏偏就是没有听从父亲的话,从古至今中国就有句古话“百善孝为先”,而今虎妞却做了一位不孝女,公然的和父亲闹翻了脸,后来还搬出了家。我们可以看出作为女儿,更可以说是悲剧的。年少的时候得不到关爱,长大后和父亲闹翻,这个女儿实实在在的是个悲剧。
最后,作为妻子她是悲剧的。虎妞在感情上长期受着压抑,多年身体上和感情上所受的折磨带给她很多心理上的创伤。于是她渴望爱情,正在这时祥子出现了,他就是女人理想中的男人,于是她想要得到他,想要和他结婚。可是,虎妞并不是男人理想中的女人,就算发生了关系,祥子还是嫌弃她并认为她是个“破烂货”,后来还认为她就是个又老又丑而且还摆脱不了的“四不像”。可虎妞并不知道这些事,更不会知道在祥子的心里是怎么样想她的。虎妞一心只想和祥子结婚,为了和祥子结婚,她毅然断绝父女关系和舍弃优越的生活条件和地位,从一个车厂主的女儿变成了一个人力车夫的老婆,最后还死于难产。更可悲的是虎妞历经千辛万苦和祥子结婚了,婚后她不仅没有得到丈夫的宠爱反而还在死后得到丈夫的憎恨,对于祥子来说,他和虎妞结婚并不是因为爱,而仅仅只是一种肉与肉的关系。虎妞自认为一辈子的依靠却正是那个憎恨她一辈子的人,这是多么的讽刺和悲剧啊。
从以上这些方面我们可以看出,虎妞的一生是被抛弃的一生,更是悲剧的一生。
三、虎妞与祥子之间的命运关系
虎妞是影响祥子一生的重要人物之一,作者写虎妞并不是为了真正的写出虎妞的好与坏,而是通过对虎妞的描写,来推动故事情节的发展。可以说描写虎妞这一人物形象是为了更好的描写祥子的形象。刚开始的时候祥子是一个有理想有抱负的青年,他的理想就是拥有一部属于自己的车。于是他拼命的赚钱,终于拥有了自己的一辆车。可惜半年后就被官兵们抢去了,被逼无奈的他又回到了洋车场。就这样虎妞出现在了祥子的生命中,从此两个人的命运也交织在一起了。起初祥子只是想回车厂来拉车,重新存钱买车,他却没有想到他的命运会因此而改变,更没有想到这也正是他婚姻悲剧的开始。由于祥子没有抵抗得住虎妞对他的性诱惑,再加上虎妞对他的死缠烂打以及工于心计,最后祥子和虎妞结婚了。
可是他并不爱虎妞,只是迫于无奈和被逼。婚后的生活也是让祥子不很满意的,甚至是被压的喘不过起来。虎妞和祥子是两个不同阶级的产物,所以他们有着不同的生活态度和观念。“祥子不喜欢虎妞,除了丑、老、凶悍、耍心眼、剥夺他的权利和自由、伤害他的尊严外,更重要的是嘲弄他的理想。”但是不论怎么说,他始终是有一个家了。婚后祥